这几天,医院内的恶性刑事案件,让一位温柔可敬的急诊科医生杨文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人们自发的缅怀杨文医生,愤怒于凶手的残忍,感喟于医生的可怜,叹息于现实的无奈。
刚刚下完一场大雪的北京,又降温到了零下六度。
因为一个人的离去
这个圣诞并不热闹
这个良夜凉过冰霜
这个冬天寒气逼人……
来源:视频截图
虽然这是一次极端案例,但仍不免伤到了医者的心。
这些年,经过修修补补,好不容易弥合向好的医患关系,似乎又一次倒退到起点。
也许,作为医生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我们现在做不到完全出离情绪,去冷眼旁观、冷静思考。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终归需要明确一点:疾病才是医生和患者共同的敌人,从来都是。
治病,医患合作,方可顺利完成;病在患者,医生单方面努力不行,患者不听不顾更不行。
所以,此时此境,作为一个普通的患者,如何理性看病,又成了一道避不开的必答题。
毕竟,人的一生,离不开生老病死,医生和患者总会在生命哪个转角,不期而遇。
这些年,密集发生的伤医事件
在人们的印象中,中国医患互不信任,甚至剑拔弩张矛盾的状态,始自年左右。据统计,年,由于医医院、干扰医疗秩序的恶性事件有余起,年上升至余起,年超过了1万起。
来源:红星新闻
伤医事件的高峰则出现在~年,长沙医学院公共卫生学院的研究显示,年我国医疗机构医患纠纷事件7万起;年增加到11.5万起。这一时期,恶性伤医、杀医事件,频繁引爆舆论。
其中,最为标志性的事件,是“温岭杀医案”。一个名叫连恩青的33岁男子,医院做了鼻内镜下鼻腔微创手术,但仍感到鼻子不通畅,他投诉后,医院两次会诊结果均为:手术效果良好。
医院同样的复诊结果,却让他感到所有人串通一气,合伙骗他。年10月25日,他持刀医院,将耳鼻咽喉科主任医师王云杰杀害。
一时间群情激奋,几乎全行业的医护人员集体喊出了“拒绝医疗暴力”的口号。
此后,随着中国医疗质量不断变好,一切似乎都在好转。根据国家卫健委年9月份公布的数据,年以来,全国医疗纠纷总量累计下降20.1%,涉医案件累计下降41.1%。
近5年来,在诊疗服务量持续增长的情况下,医疗纠纷数量和涉医违法犯罪案件数量连续5年“双下降”。
然而,与统计数据给人的感受不同,仅年被媒体报道的暴力伤医事件就有12起。其中两起更是引起人们强烈愤慨:
年7月12日,天津医院47岁医生赵军艳在出诊时被3名歹徒刺中数刀后身亡,歹徒行凶后称“和她没关系,算她倒霉”。
年10月12日,一段“医院妇产科医生被患者家属殴打”的视频广泛传播。医院赫英东等三位医生在值班工作期间,遭到患者孙某某及家属郑某某等三人的无端殴打,事后警方介入调查。
最终,其中一名打人者被刑事拘留,另一名打人者是在校大学生,被取保候审。公安机关、中国医师协会、相关政府部门,甚至歌手韩红等公众人物都进行了公开评论,谴责暴力伤医行为。
时至,一桩桩鲜血淋漓的伤医事件仍然在持续发生。仅以年上半年为例,被公开报道的伤医事件就有34起。
1月21日,昆明医院,一位产妇家属因对医务人员在分娩中的服务有意见,连续5天对产科医生进行侮辱谩骂,并打伤参与交涉的产科主任。
3月9日,医院,值班医生因为拒绝为已经死亡的患者注射强心针,遭到患者家属毒打。
4月30日,医院,一名孕妇家属因为觉得护士打针手法不专业,对其进行掌掴和殴打。
5月29日,医院,一名护士因为没能给病人提供纸巾被掐脖至昏迷,送进重症监护室抢救。
……
就在杨文医生被害前不久,12月3日,湖南省衡山县一位女村医周医生被村民汪某某杀害。据衡山公安披露,起因是周医生提醒汪某某检查,汪某某则认为拍照检查让身体更差,遂用椅子和砖头砸向周医生的头部,将其杀害后藏尸逃窜,于两日后抓获归案。
也许真如统计资料所示,医疗纠纷数量和涉医违法犯罪案件数量正在“双下降”,然而暴力伤医事件却依然经常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千百万医务工作者,仍然每天生活在恐惧中。
看病前,请先理解医学的不完美
古时候,苏轼诗中有云: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在国外,特鲁多医生说:偶尔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
这两句话出现的时空不一样,但不谋而合的是,放在医生身上,再合适不过。
每个患者或家属,都可能面临一个医生的终极回复:
“我,治不了。”
程东峰教授写了46页病史,页会诊记录,页医嘱单,病人还是没救过来,想起病人的表情,他潸然泪下。来源:人间世第二季
皱起的眉头、握紧的拳头,眼眶里的泪水……每一天,医院里,一幕幕悲喜剧都在上演,所以,你看得到鲜花和锦旗,也会看见“战争”般的医闹。
说出来痛心,但事实就是如此,有时候,医学就是不完美,医生不是万能的。
“医学永远是一个比例,不是一个承诺。”每个人都希望医学不断进步,但没人愿成为进步的代价。
医生与患者
总在不断交替角色扮演
年,腾讯医典曾经和人间世第二季合作,其中第四集记录了,医院一年里的个真实医患故事:
40岁的陈勇是一位胸外科医生,他被面部痉挛折磨十年,找到神经外科赵卫国医生后,决定选择手术。
“手术是一个微创手术,但是一个大手术,不是小手术。”赵卫国介绍,微血管减压手术是目前唯一能根治三叉神经痛和面肌痉挛症状同时又保留颅神经功能的治疗方法,但手术技术要求高,同时存在全身麻醉和开颅手术风险。
患者解剖结构变异或手术操作失误,可导致颅神经损伤或血管损伤,引起面部麻木、面瘫、听力下降甚至小脑出血梗塞等并发症。
也就是说,每一个重大医疗决策,除了技术和经验,医生有时也需要运气。
X医生的一位患者,因粘医院急诊外科做了手术,13天后患者正常出院,一周后患者腹胀再次入院,动了第二次手术,最终医治无效死亡。
对疑难杂症的复盘,有时就是医学进步的开始。医院专门的医疗缺陷委员会专家讨论认为,X医生两次手术的选择和时机,包括入院出院的判断都是正确的,只是两次肠梗阻间隔时间太短,没有给医生太多的机会。
“随时随地要踩地雷的,急诊是一个高风险的,外科又是高风险,两个放在一起是高高风险。”X的上级医生黄梁宽慰。
医学发展至今,仍有许多不确定和局限性,在病魔面前有时显得很苍白。每个人都希望医学不断进步,但没人愿意成为进步的代价。
来源:腾讯视频
两个多月后,x医生查出来得了甲状腺癌。躺在自己最熟悉不过的病床上,他发了一个朋友圈:“一直在做医生的角色,明天就换成病人了。一时之间,有些不大适应。”
有一个戏剧性的场景,令人感慨良多。
在医院行政楼门口,同一时间段,一个病人不想按照预约时间拿病历单,熟练地拨打着投诉电话,身旁三个送锦旗的患者依次走进了楼。
这就是中国医患关系的真实写照。
来源:腾讯视频
总还会有不理解的患者慢慢熟悉医学的局限,也会有更多的患者终于尊重医生这个职业。
“即使,你很难避免别人对你的误解
但真正热爱医学的人
不会因此丧失热情
也不会利用规则和知识
保护自己,放弃病人。”
希望有一天,医患之间不再干戈相向,心怀爱和理解,一起应对未知的病魔。
深夜零点,一医院大内科主任给腾讯医典编辑说了这样一段话:
这个春天,需要医生、患者我们一起的努力,对抗我们共同的敌人: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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